一个女医生的“ICU实录”

发布时间:[2014.02.13] 点击:112次

    “我今年二十七岁,早就过了撒娇卖萌的年纪。但这个年纪,常常想到死亡,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熟。但是没有办法,我工作的那个地方,叫做ICU。我不晓得到底有没有地狱,但如果有,应该就是ICU这个样子吧……”这段读起来触动人心的语句,来自于一个名为“ICU实录”的帖子,一个27岁的女医生,写下了她的心声,引起了很多网友的关注,不少网友表示:医生原来也那么难,应该多一点理解。

 

    女医生:

 

    写文章记录ICU生活

 

    文章中,作者讲述了自己在ICU半年的见闻,记录了几个病人的真实事例。“几个月前,我值夜班。急诊送来一个不满二十岁的男孩子,车祸之后,整个人撞得七零八落。我坐在电脑前开医嘱,忽然听见他尖锐的吼叫,拖长的尾音,像丛林里受伤的夜枭。相隔甚远的另一间病房,一个中年人受到了触动,哀声相和。”“其他病人,绝大多数已不能言语,枕着一声声悲鸣,半梦半醒。”

 

    “我不晓得到底有没有地狱,但如果有,应该就是ICU这个样子吧。”在文章中,作者用自己亲眼所见,描写了ICU的状况,也写出了一个医生的真实感受。她说,ICU的工作非常紧张,常常累得全身酸软无力,整夜失眠也是常有的事情。

 

    尽管有压力,但作者还是学会了如何更好地工作和生活,学会了释放压力,以便更好地工作。“我在阁楼里养花种草,和小孩子嬉闹,看阳光奔波万里,看飞鸟追风逐云,我想从生机勃勃的世间积攒光亮,好在工作的地方,一点点释放。”

 

    网友:

 

    没想到医生感情也细腻

 

    记者看到,该文章引起了众多网友的关注,不少网友都表示,原来ICU医生有这样的辛酸,原来对医生有那么多的不理解。“我一直以为ICU病房的医生看多了这样的重症病人,已经没有感情了,没想到他们的感情也很细腻,他们也能体会到病人的难过和家属的担忧。”而不少网友说,看了文章,真的体会到了医生的辛苦和不容易。“我们其实应该对医生多一些理解,多一些信任。”

 

    记者了解到,这篇文章是苏北医院ICU的医生吕清泉写的,她到ICU工作还不满一年。吕清泉说,她没想到这篇吐露自己心声的文章,会引起这么多读者的支持,更没想到会得到读者的理解和鼓励。

 

    采访中,一位医生告诉记者,其实他们也有自己的感情,碰到一些病人,也会难受,但他们不能将感情在病人或者病人家属面前表露出来,这时他们能做的就是沉默,或者用口罩来掩饰自己的悲伤。

 

    调查:

 

    医生为病人婚礼也顾不上

 

    采访中,记者听说了这样的一个事例。欧晓峰是苏北医院ICU的医生,他的爱人华玉思也是医院的医生。去年刚结婚,而从领证到结婚,差不多有一年时间。“根本没时间办婚礼,因为他们工作都很忙。”一位熟悉他们的医生告诉记者,最后他们实在没办法拖了,就决定下夜班后举行婚礼。

 

    2013年10月9日早上7点多,两人下班后匆忙赶到超市买了酒水,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,总算举行了结婚仪式,可随后他们连婚假也没休,又开始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。而刚刚过去的这个春节,这对夫妻一个除夕值班,一个大年初一值班,一直到年初三,才一起过了个年。

 

    “只要有病人,医生就不会休息,在他们心中,病人是放在第一位的。”苏北医院一位工作人员说,医生的工作,需要得到众多患者及患者家属的理解和信任,他们的信任,是对医生最大的支持和肯定。

 

    编后记

 

    改善医患关系

 

    医生也可有所为

 

    近年来,因为医患关系中信任感的缺失,不时曝出暴力伤医、恶性伤医的案件。从相关报道不难看出,很多时候当事医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过错,但由于患者方面的原因,以及受到整个社会大环境的影响,导致了恶性事件的发生。一度,医生职业还被一些调查列为了高危职业。

 

    但是,事情离到不可调和的地步还相差很远。医患关系紧张的原因,有医疗体制和医院方面的原因,而毋庸讳言的是,它和个别媒体的片面宣传也脱离不了关系。

 

    然而,这些远远不能也不该成为我们对现状放任不管的理由。医生真是一些患者想像中的那种形象吗,这位医生的文字明确地说了“不”,而这个“不”也同样是多数网友的答案。

 

    简单来说,解决医患关系紧张的前提,就是要重建医患双方的信任关系,患者固然要对医生多一些信任,而医生同样应该想想自己该做些什么,让大家感到“原来医生是这样的啊”。扬州这位医生的做法,无疑有很好的启示作用。

 

    (金陵晚报《女医生写“ICU实录”诉心声》记者 姜静)

 

    》》链接阅读:

 

    【一个医生的自白】在这里,幽闭、恐惧、无助、绝望,毁灭性的情感不断裂变,像要引爆世界,却又往往被死亡熄灭。在这里,几乎每一个医生都曾经想过这样的问题:如果有一天,我要住到这里,怎么办?我快死的时候,是否也会这样辛苦?

 

    ICU实录

 

    (来源于人人网 作者:吕清泉)

 

    我今年二十七岁,早就过了撒娇卖萌的年纪。但这个年纪,常常想到死亡,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熟。

 

    但是没有办法,我工作的那个地方,叫做ICU。我不晓得到底有没有地狱,但如果有,应该就是ICU这个样子吧。
 
    几个月前,我值夜班。急诊送来一个不满二十岁的男孩子,车祸之后,整个人撞得七零八落。我坐在电脑前开医嘱,忽然听见他尖锐的吼叫,拖长的尾音,像丛林里受伤的夜枭。

 

    相隔甚远的另一间病房里,一个中年男人受了触动,哀声相和。

 

    其他的病人,绝大多数,已不能言语,枕着一声声悲鸣,半梦半醒。

一切都退回到宇宙洪荒。还没有火,也没有语言,各种声音升起来,在黑暗里摩擦,碰撞,最终跌落到谷底。
 
    几乎没有人可以明确地向我表达他们的感受。

 

    只是有一次,查房的时候,我的老师跟我讲,他妈妈曾经在ICU住过院。他说,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,对我更是甚少提什么要求。那天是她住院第四天,我去看她,她看着我只是哭。她说,求你带我出去,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。我就是死,也不要再待在这里了。

 

    老师说,我妈妈真的是在求我。我非常不忍心,也很矛盾,不知道留她在这里看病,是不是反而增加了她的痛苦。
 
    而我亲眼见识的,也就只有一个。

 

    那位先生是从北京过来旅游的。途中发了阑尾炎,没当回事,结果阑尾坏死,导致感染性休克,开完刀就送到我们ICU来了。

 

    刚来的时候,他也就只是有些气喘,但交流起来,倒没有任何困难。加上又是北京人,一口京片子,确实也闲不住。他住院那几天,看护他的小护士也好,护工也好,都多多少少沾了点京腔。

 

    查房的时候,他跟我们说,哎呦,你们这条件真好。硬件措施确实很先进。我在北京没见过这样儿的。

 

    然后,就从自己老婆是做什么研究的,聊到冬虫夏草,再聊到自己的病理机制,然后话题就上了高速公路,七环八环的跑偏了。

 

    做CRRT的时候,他躺着不敢动弹,但只要有点力气,就各种聊。

 

    第二天,他说,我晚上睡不着。灯光太亮了。

 

    我们让护士晚上尽量关了灯,并且给他开了安眠药。

 

    第三天,他问,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。我在这里有幽闭感。

 

    我们的护士试图跟他聊天,安慰他,但他变得焦躁不安,开始发脾气。

 

    第四天,我们告诉他,目前病情改善,我们会尽快给他联系床位,让他转科。

 

    他说,谢谢,我求你们了。这儿真不能待了。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。

 

    第五天,外科说有床位,估计下午可以转。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他,他上午就开始指挥护工,将所有的东西打包收好,然后自己坐在床上,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时钟。他将手机开了合,合了开。偶尔闭目养神,但明显的心神不安。终于快到下午,外科忽然来了电话,说原本出院的病人,情况变化,暂时不能出院。可能要到明天,才能给他办转科。

 

    下午家属探视的时候,我听到他和太太激烈的争吵。

 

    墙上的时钟,秒针、分针、时针,不急不缓地转,一圈一圈。滴答滴答。仿佛有一根弦,绷得越来越紧、越来越紧……

 

    下午五点半,晚交班,病房里忽然传来一声绝望的吼叫:我要疯了!!!

 

    那位先生第二天离开病房的时候,目光仍然惊恐,病床一推出去,便紧紧拉着妻子的手,并催促他们赶紧带他离开。他连谢谢都不敢说,怕有任何迟滞和停留。他像《圣经》里的罗德,不敢回头,仿佛一回头,就会凝结成盐柱,冻结在万劫不复的恐惧里。

 

    我后来没有见过他。我想他也不会愿意再见到我们。有些回忆,一辈子都不要想起,才好。
 
    在这里,幽闭、恐惧、无助、绝望,毁灭性的情感不断裂变,像要引爆世界,却又往往被死亡熄灭。

 

    在这里,几乎每一个医生都曾经想过这样的问题:如果有一天,我要住到这里,怎么办?我快死的时候,是否也会这样辛苦?
 
    有一次,24h班终于快要结束。我凌晨4:30睡觉,6:00起床。护士姐姐对我说,你比峰哥幸福多了。他被我们围困在病房里,床边子都没沾到。

 

    我笑着说,多谢姐姐们厚爱。

 

    峰哥气息奄奄地坐在我旁边,半开玩笑地跟我交代后事。他说:我觉得我快要死了。记得,别把我弄到ICU,我要求不插管、不按压,不除颤……噢,还有,不要脱我衣服!

 

    形销骨立的我,好像激战后的残兵败将。胜利的号角终于要吹响了,但我觉得自己也不一定能看到红旗插遍中国大地了。但是,听到峰哥这么讲,我还是认真地先安慰了他:

 

    我说,放心吧。你变成鬼以后,记得来看我。还有,我做深静脉的时候,你一定要保佑我一针见血。还有还有,要是我先挂了,记得跟医院讲我这是工伤……

我俩哈哈大笑,但笑声并没有带走所有的忧虑。空气里,掺杂了太多的情绪。
 
    我到这里工作刚半年。生存的本能让我开始学着如何将工作和生活割裂。

我在我的阁楼里养花种草,和小孩子嬉闹,看阳光奔波万里,看飞鸟追风逐云,我想从生机勃勃的世间积攒光亮,好在工作的地方,一点点释放。
 
    我想,我到底还是太年轻了。

 

    来源:金陵晚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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